借景寫意 黃紹明
友人遊蒙古(Mongolia),手機傳來一系列照片,其中一幀是蒙古首都烏蘭巴托(Ulaanbaatar)山畔市中心一景(附圖)。建築物後面,山坡上有一大人像,便是大蒙古國建國者成吉思汗(Genghis Klan,原名鐵木真。按「成吉思」為蒙古語,意為「堅強如鐵」,「汗」是古代北方少數民族最高統治者的稱號)。對著這不易攝得的一景,不禁文意頓生。 成吉思汗除了開建蒙古國之功外,更使蒙古人以文字書寫蒙古語(據記載是畏兀兒文字,畏兀兒即現在的維吾爾族),可以說他把國民帶入文化之境,功不可沒。其實,中華文化帶給他很大的影響,據史料記載,他身邊的「吾圖撒合里(長鬍子)」耶律楚材,便有一手好的中文書法。 草原與黑龍江,可以說是蒙古二寶,後者更因其永恆,便將這「永恆的河」,代表「蒙古」的含義。蒙古人在成吉思汗去世數十年後,入主中原,建國大元。只是朝代有盛衰,元代末年,一首歌曲,唱出了當時社會的真實情況。這曲詞如下: 堂堂大元,奸佞專權。開河變鈔禍根源,惹紅巾萬千。官法濫,刑法重,黎民怨。人吃人,鈔買鈔,何曾見? 賊做官,官做賊,混賢愚。哀哉可憐! 這首詞,寫盡一個朝代的沒落,可以說是給為政者一個以史為鑑的啟示和忠告。 今日,蒙人繼續在蒙古發揚其文化。說起文化,想起元代一位蒙古族(一說回族)詞人,名叫薩都刺(字天錫),後人譽之為「有元一代詞人之冠」,他的代表作是《百字令—登石頭城》: 石頭城上,望天低吳楚,眼空無物。指點六朝形勝地,唯有青山如壁。蔽日旌旗,連雲檣櫓,白骨紛如雪。一江南北,消磨多少豪傑。 寂寞避暑離宮,東風輦路,芳草年年發。落日無人松徑冷,鬼火高低明滅。歌舞樽前,繁華鏡裡,暗換青青髮。傷心千古,秦淮一片明月! 懷古傷時,以景寫意,盡在這《百字令》的文字中,且平仄入格。今日蒙族,有幾個用中文來吟詩作詞?其實,散曲是小令和套數形式,是由少數民族的「胡樂番曲」輸入中原而成,只可惜今日筆者所見的小令和元散曲書籍中,很少刊有這位蒙人的作品。 除了蒙古建國者成吉思汗外,代表蒙古的當然還有蒙古包,友人傳來一系列照片中的其中一張(附圖),令我想起一首北朝民歌《敕勒歌》,這歌原是蒙古鮮卑語的民歌,成為漢語(見本集第二輯40),歌詞如下: 敕勒川,陰山下,天似穹廬,籠蓋四野。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見牛羊。 朋友旅遊到此,可有「天蒼蒼,野茫茫」的感覺呢?當然,這裡少不了向這位紐約的老朋友說聲謝謝,給我帶來藝韻與文意,在友情上,有如咫尺,絕不蒼茫! 借景寫意 二零一九年八月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