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仄淺談 黃紹明
常有朋友和讀者問及作詩填詞吟小令,應如何分別平仄的問題,這裡便來個淺談本人的習慣,告訴大家一些取韻的經驗。 本人初學寫格律詩的時候,電腦尚未面世,只用心記著明朝釋真空的四聲辨別歌:「平聲平道莫低昂,上聲高呼猛烈強,去聲分明哀遠道,入聲短促急收藏。」所用的字韻,是根據一本香港一德書局印行,名為《增廣詩韻集成》的書籍(一九五四年版,見附圖),這書內分列上平、下平,上聲去聲和入聲,韻典之下附典要註釋及詩賦雜句等,共二六四頁。而羅慷烈著的《北小令文字譜》中的「王季烈集成曲譜曲韻二十一類」(香港齡記書店出版,一九六二年初版。附圖見本集第二輯3)亦是我至今仍常用的工具,原因是除了二十一類曲韻表外,更有每個小令的文字譜,填寫時按曲牌平仄放入。 北小令,如羅慷烈《北小令文字譜》序例中所說,詩的音韻只求平仄押韻,所以「近世以來,為詩者眾,為詞者寡,度曲蓋極罕矣。」而「詩降而詞,詞降而曲,名為愈趨愈下,實則愈趨愈難。」就因為「詩律寬而詞律嚴,若曲則倍嚴矣。」所謂曲,是指北小令,雖然「北小令」音韻沒有入聲,但三仄須分上去,兩平要辨陰陽(即高低音),所以,以平仄作準的詩,是比較容易的一體。很多人覺得粵韻有九聲,使人聽來先來個「聞聲色變」,不敢接近。不過,這「完美之聲」,並非是「不可接近」的一族。 詩有詩格,以近體詩而論,一首五言或七言絕句和律詩,都有它的平仄規格,詞和小令亦然。古時詩頌,早已有五聲八音金竹之樂,今日,在粵韻而論,有如下的九音: 平 上 去 入 高音: 3 9 4 7,1 中音: — — — 8 低音: 0 5 2 6 從上面的九音表,可以看到用數字的發音來分別平仄,平聲只有兩個,清晰可見,如果熟練,比《粵音韻彙》(黃錫凌)、《粵音正讀字彙》(何文匯、朱國藩)、《廣州話標準音字彙》(饒秉才、周無忌)及《李氏中文字典》(李卓敏)更為方便了。作詩填詞和小令,最簡易的方法是凡音是「0」和「3」的便是平聲,其他數字屬「上去入」的都是仄聲。當然,如果愛好音樂的,可以用何文匯的do re me fa so代入。愛好粵曲的,亦可以「工尺(音奢)合(音河)士上」來判斷,凡是「合」與「尺」的音便是平聲,正如粵諺中所謂「合晒合尺」。不過,筆者認為以0和3來定平聲,最為方便,實在不難,也是筆者拿來作詩詞和小令必用的「秘訣」,例如:(1)「少小離家老大回」的音是「4503520」,即是「仄仄平平仄仄平」,那麼,離家回三字便是平聲。(2)「鄉音無改鬢毛衰」是「3305403」,即是「平平平仄仄平平」,鄉音無毛衰是平聲。朋友,多些嘗試,必可領悟。上述粵韻九音的高音入聲中,多不將1放入,筆者將1和7並列同聲,是因為很多詩句都有「一」字,例如「一絃一柱思華年」(1014300),用1代入,更為直接自然而耳。這九音表可定上去入聲,小令譜常有上去之聲,例如元代張可久《紅繡鞋》的末句「功名不挂口」是30145,亦即是「平平入去上」,這句韻是「一三不論,二四五分明」。 電腦科技,一日千里,今日網上,《佩文詩韻》及《詞林正韻》,作詩填詞寫小令時,可作取同韻字的字典了。(按《北小令文字譜》外,網上有「常用小令曲譜」可用,詩詞聲韻格式,網上亦可找尋),而在本人收藏的書籍中,《詞林正韻》,早已刊載在一九五九年的香港上海書局《詞和詞人》,和一九六六年的香港廣智書局《白香詞譜》內(見附圖)。 「李杜文章在,光焰萬丈長」(韓愈《調張籍》詩句),祝願詩詞小令,聲韻流傳,繼續發揚光大! 平仄淺談 二零一八年三月 |